几小时后,秋安坐在经济学的课堂里,讲台上,教授正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供需关系曲线,在黑板上奋笔疾书,粉笔灰簌簌落下。
“同学们,看这张图。”教授转身,用粉笔敲了敲黑板上复杂的曲线,
“在完全竞争市场下,供给和需求达到均衡时,价格和产量是如何确定的,这是我们这堂课的重点。”
秋安盯着黑板,脑子却有点发懵。
昨晚和蒋川植的那些事,还有今早他的告白,搅得她心神不宁。
旁边的宋芷青手肘轻轻碰了碰她:“别发呆了,这部分考试要考的。”
秋安回过神,忙点头,拿起笔在笔记本上抄下重点。
恰在这时,教授举了个例子:“假设现在市场上苹果大丰收,供给大幅增加,那价格会怎么变呢?大家可以讨论一下。”
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,同学们叁两成群地讨论着。
秋安也和宋芷青小声交流:“供给多了,价格应该会下降吧?”
宋芷青点头:“按理论是这样,可实际中,说不定果农会联合起来控制供给,维持价格。”
正说着,前排的同学举手发言:“教授,我觉得除了供给,需求也得考虑。如果消费者突然更爱吃苹果了,需求增加,价格就不一定降了。”
教授笑着点头:“很好,这位同学考虑得很全面。经济学就是这样,实际情况远比理论模型复杂,需要综合考虑各种因素。”
秋安听着大家的讨论,渐渐沉浸其中。
笔尖在“供需均衡”四个字上洇出一小团墨渍,秋安盯着那片灰黑色的晕染,忽然觉得这课堂上的理论,竟和自己的处境奇异地重合了。
就像之前,她与梵青组成‘家’维持着表面平衡,她需要他为自己动心从而达到目的,他则需要她提供家的温暖,说起来有点渣,但像两条交叉的供给曲线,在某个节点短暂相交,目前却各有各的延伸方向。
余砚舟则像只悬在头顶的价格调控手,他的示好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,既可能是打破平衡的外力,也可能是意想不到的助力,让她不得不时刻绷紧神经,维持着“警惕却不撕破脸”的微妙姿态。
蒋川植的热情是另一回事。他像突然涌入市场的超额供给,带着灼人的温度,让她既怕被这股热度灼伤,又舍不得彻底切断——毕竟他眼里的坦诚,是这场攻略游戏里难得的“纯粹变量”。
而符庚承,他始终站在曲线之外,像个冷静的观察者,偶尔投来的目光带着探究,却从不出手干预,没人知道他手里藏着怎样的底牌,会不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打破所有均衡。
秋安轻轻摩挲着笔记本边缘,指腹蹭过纸张的纹路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。
四个名字在脑海里盘旋,系统却连句“进度提示”都吝啬,甚至也不清楚是否还会有第五第六个乃至更多的需攻略的男性角色,就像给了她一副没有规则的棋盘,让她在迷雾里摸索。
操盘手到底在期待什么?是想看她在这场多角拉扯里游刃有余,还是笃定她迟早会在某个节点崩盘,沦为这场游戏的弃子?
“捷径……”她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,尝到点淡淡的血腥味。
忽然想起刚绑定系统时,屏幕上闪过的乱码——“单一变量优先”。当时只当是程序故障,此刻想来,那串破碎的字符,会不会是她漏看的救命稻草?
如果……如果坚定地选择其中一个呢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指尖就猛地一颤。
风险太大了,就像突然抽走市场里的某个关键变量,谁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?万一选错了人,之前所有的铺垫都会像失衡的价格曲线,瞬间崩塌。
可继续这样周旋下去,精力迟早会被榨干,就像同时维持多条供需曲线的平衡,总有一天会顾此失彼。
窗外的树叶被风掀起,光影在笔记本上晃出细碎的斑驳。
秋安忽然想起凌寒站在风中倔强的样子,他眼里的执拗像未被驯化的野草,带着股不计后果的狠劲。
系统没把他列为攻略目标,可他的出现太刻意了,与现实世界的凌寒几乎同一个人,像棋盘外多出来的一颗子,谁又能保证,这颗看似无关紧要的棋子,不会是破局的关键?
她深吸一口气,在凌寒的名字边上画了个小小的星号,随后圈住符庚承的名字。
先从符庚承开始吧,撕开他那伪装的面具——那个总隔着微妙距离看她的男人,像本锁着的精装书,封面冷静克制,内里却不知道藏着怎样的风暴。
秋安把笔帽轻轻扣上,金属卡扣发出“咔嗒”一声轻响。
黑板上的供需曲线依旧复杂,可她忽然觉得,这场看似无解的博弈里,或许藏着一条需要冒险才能踏出去的路。
毕竟,不把筹码押上去,永远不知道会摸到怎样的牌。
等下课铃响起,秋安觉得自己似乎理清了一点思绪,也期待着中午和蒋川植的送别,或许能从他那儿得到更多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