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衡是第一次踏入曾婳一从小生活的家。
玄关宽敞明亮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,屋内装修是温润的现代中式风格,没有奢靡的堆砌,却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与底蕴。
视线再往深处,钢琴上,书架旁,那些镶在相框里的、从稚气到青春飞扬的照片,那些代表着她各个阶段努力的奖杯与证书,甚至还有好几件略显稚嫩却充满童趣的手工小摆件……
池衡站在玄关,目光不由自主地在这些痕迹上停留,心里泛起微妙的触动。
这是他未曾参与过的,属于曾婳一的过去。
温暖、安稳,是她人生的底气,更是她灿烂又明媚的来源。
“进来坐吧。”
姜知棠开口,打断池衡的思绪,领着他往客厅走,曾辉则跟在后面,依旧没怎么说话。
曾婳一想挨着池衡坐下,却被曾辉眼神制止。
也是,说是让池衡“上来坐坐”,本质却是一场带着审视的谈话,过于亲近的姿态确实不合时宜。
她只好忐忑地坐到侧面的单人沙发上,曾辉在主位落座,池衡便自然地坐在了另一侧。
姜知棠为缓解气氛,拿起茶几上温着的茶壶,娴熟地烫杯斟茶。
她的目光被池衡的手上的戒指吸引,又飞快地瞥了眼女儿的手,了然又无奈地叹息一声,将茶水轻放在池衡面前。
池衡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扶住茶杯,道了句谢。
“池衡,”姜知棠在曾辉身边坐下,没绕圈子,“今天辛苦你了,也谢谢你。路老刚走,家里乱糟糟的,我们实在没太多精力和情绪寒暄客套了,有些话,就开门见山地谈谈,好吗?”
池衡放下茶杯,身体坐直,沉着地迎向她的目光:“阿姨您言重了,我明白,请讲。”
“你和婳婳……重新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吧?”姜知棠的视线再次落向两人手上的对戒。
“是,从她决定订婚前,我们就在一起了。”
姜知棠缓缓点了点头,算起来,从女儿回国后,她与池衡不过见了四次。
酒店电梯里那番意有所指的宣言,医院门口那个难以忽视的拥抱,今天的雪中送炭,再加上两年前那场不算愉快的谈话。
四次见面,却让她对他的印象一次次刷新。
她语气沉了些,又接着问:“路家现在的情况,想必你也清楚。婳婳身上还担着路翊未婚妻的身份,这滩浑水有多深,你知不知道?”
曾婳一心里有些发紧,下意识地看向父亲,曾辉依旧沉默,只是眉头微微舒展了些,显然是默认了母亲的话。
她又担忧地看向池衡,只见他目光沉静,语气肯定:“我知道,所有事情,包括两位的担忧,以及她现在面临的处境。”
“既然知道,”曾辉终于开口,“那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站在我女儿身边?你又清不清楚,这意味着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,在外人眼中,你没有任何光明正大的位置,甚至会被人误解成……破坏关系的第叁者。这些流言蜚语,你能承受?你都认真考虑过吗?”
姜知棠微微蹙眉,似乎觉得曾辉的提问太过于尖锐,却也没打断……有些话,早说清楚早好,总比日后生怨强。
池衡微微吸了一口气,他的目光转向紧张的曾婳一,然后重新看向二人。
“叔叔,阿姨,我明白,”他缓缓说道,“我坦白,我非常想要名分,想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,这个念头,一天都没有停止过。”
“但正因为我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,我才更明白现在什么对她、对所有人都最好。路老总离世,路家内部权力更迭,路翊需要时间稳住局面,一一也需要暂时维持这个身份,避免给两家带来不必要的风波。”
“两年前,我或许能力不够,让她独自面对了很多。现在,无论这个等待的过程需要多久,无论外面的人如何揣测、议论,只要她需要我,我会尽我所能,不让她失望。”
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。
曾婳一看着池衡坚定的脸,眼眶瞬间红了。
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名分,也知道他为了她压抑了多少委屈。
曾辉和姜知棠对视一眼,眉头稍稍舒展开,眼底的审视淡了些,多了几分认可,起码这份不回避的态度,是他们想要的。
“那你有什么具体打算?”曾辉语气缓和了些,“总不能一直这样不明不白下去。”
“我会在外人面前恪守分寸,在路翊找到合适时机对外说明之前,我不会让一一陷入任何难堪的境地……哪怕万一出现意外,所有的压力和流言,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,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。”
池衡看向二人,眼神真诚:“我理解您二位的所有担忧。我今天上来,不是要请求什么,只是希望表明我的态度和决心,我会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。”
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选择什么,并且愿意为之承担后果。
良久,姜知棠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路家的事,牵扯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