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她回到客厅，仍坐在刚才的位置，气势不减。

&esp;&esp;面前两个大男人并肩站着，低着头，手背在身后，如同被罚站的小学生，根本不敢抬头看她。

&esp;&esp;她扫他们一眼，“知情人都到齐了。”

&esp;&esp;她一开口方力何就预感大事不妙，试图浑水摸鱼，“蓁姐……”

&esp;&esp;南蓁直接打断他，“陈厌的事，我今天必须知道。无论他醒来有什么后果，都由我来负责。”

&esp;&esp;她不想恐吓他们，更不想多废口舌，希望他们自觉一点。

&esp;&esp;“谁来说。”……

&esp;&esp;第59章

&esp;&esp;陈厌这一觉睡得很长。

&esp;&esp;梦里好像回到六年前, 那时南蓁还在，她就睡在二楼。

&esp;&esp;月色透进窗棂，洒在抬高的地台, 灰白色的花瓣在纸上飞舞。

&esp;&esp;他依偎在她身边, 牵着她, 仿佛获得了宁静。

&esp;&esp;她走之后, 他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觉。

&esp;&esp;很多时候即便用药也无济于事。

&esp;&esp;药物可以松弛身体，却平息不了心。

&esp;&esp;他总能在意识脱离身体的间隙听见游静云的声音, 她说他是累赘, 会生病、受伤、饥饿, 他需要照顾, 比养狗麻烦。从前他独自面对的那些黑夜，是她给他的惩罚。

&esp;&esp;他以前常想，如果他变得乖一点，不那么需要人在, 也许她会对他好一点。

&esp;&esp;但事实并非如此。

&esp;&esp;无论他变得怎样, 她都不会爱他。

&esp;&esp;他一早就知道的，游静云不恨他, 也从来都没喜欢过他。

&esp;&esp;可是南蓁说，你妈妈其实很爱你。

&esp;&esp;爱是什么东西？

&esp;&esp;他不认识，也不需要。

&esp;&esp;他只想好好睡一觉。

&esp;&esp;不用怕门锁的响动, 鬼叫只是风吹到了窗户上，他甚至不需要一张床，只要有个人肯陪着他，夜也没有那么长。

&esp;&esp;今晚, 是谁在陪着他？

&esp;&esp;天光微熹，房间里的空调氤氲出淡淡干燥的冷香, 窗台上的浅色纱帘静谧着，连天花板都温和得像一场梦。

&esp;&esp;南蓁趴在床边，侧脸枕着被角，半边沉静的睡颜恬淡而柔白。她一手握着他，一手轻轻搭在他肩头，只要感觉到他不安的动作，她能立刻给他安抚。

&esp;&esp;她就这样守了他整夜。

&esp;&esp;陈厌摸了摸她脑后的发。

&esp;&esp;微微凉的柔软，光滑得像缎子。

&esp;&esp;他舍不得用力。连呼吸都轻。喉间涩得发痛。

&esp;&esp;南蓁却还是惊醒，“陈厌？”

&esp;&esp;她睡眠很浅，昨晚怕他再有什么意外状况，前半夜干脆没有合眼。尽管柯周维一再强调，他只是短暂发作，不会持续太久，而且缓解后还能正常工作，她还是不放心。

&esp;&esp;下意识以为他还在梦魇，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，直到迷蒙的视线逐渐清晰，对上他注视的目光，她一怔，“你醒啦？”

&esp;&esp;她直起腰来，想靠过去，但腿麻的动不了，只有上身倾向他，“感觉怎么样，渴不渴？我去给你倒点水。”

&esp;&esp;南蓁撑着床沿要站起来，陈厌却突然拉住她。

&esp;&esp;她猝不及防，膝盖以下都麻得没有知觉了，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栽，床上的男人稳稳接住了她。

&esp;&esp;气息骤然拉近。

&esp;&esp;陈厌身上微凉，肩膀依旧坚实得像铁，沉缓有力的心跳贴着衣料，一下一下敲打她的掌心。

&esp;&esp;南蓁鼻尖一酸，绷了整夜的心神蓦地松垮掉，她抬起脸，哽咽着：“你吓死我了。”

&esp;&esp;她眼眶通红，像是要哭。

&esp;&esp;陈厌喉管痛得更厉害。

&esp;&esp;他收紧力道，勾着她的腰腹，轻松将人提上床，南蓁趴伏在他肩下，他低下去，亲了亲她的眼皮，声音嘶哑，“担心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你说呢。”南蓁抓着他肩膀，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