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叁往前凑了凑,好奇道:“写的什么啊公子?”
梁齐因抿了抿唇,眸光微动,轻声道:“她邀请我明日去定阳街的‘水云涧’喝茶……”
那日来借书,她临走时喊住自己说的话,原本以为只是客套,没想到是真的。
陶叁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巴,忽然“噢”的猴叫了一声,兴奋地伸出手道:“真的吗公子?快给我看看!”
谁知梁齐因猛地合上请帖,避开他伸来的手,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啧啧——”见状陶叁挑了挑眉,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两眼,咋舌道:“好嘛,我这便识趣地滚远些,我先去给公子备明日的马车!”说罢便真的麻溜地跑远了。
他一走,梁齐因便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来,他这时心乱如麻,已经确定重生之后与前世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了,想清楚这些后顿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。
人生际遇总是这般无常,以为一头砸到了底,再往前走两步却又柳暗花明。他那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魇一朝见了太阳,消散得让他猝不及防。
既然这般,他不要再放手了,梁齐因想,他不甘心在季时傿心里只做一个几面之缘的过路人,他想让她重新记住自己。
作者有话说:
啊大家点开这一章会乱码吗,我自己点开是乱的……
喝茶
由于京城的人口越来越多, 从前人烟稀少的定阳街也因为租金便宜逐渐热闹起来,但相比较于京南那种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,定阳街的人口组成则更为复杂, 除了有几处坐落于此的官员府邸外,更多的是贩夫走卒与普通百姓会在这居住。
人多了起来,商铺也会增多,定阳街陆陆续续地出现了酒楼小馆, 铁器铺,成衣铺, 胭脂铺等店面, 虽然没有禄廷街那种“乱花渐欲迷人眼”般的繁华, 但也算有种别样的热闹。
“水云涧”就是定阳街人多了起来后出现的一家新茶楼,季时傿原本没打算来这里, 对于她来说, 战场上刀剑无眼, 脑袋别在腰上,战士往往喝酒壮行,二两黄汤下肚便上阵杀敌,哪来的闲情品茶。
不过她估摸着梁齐因那样斯斯文文的人,大概会喜欢来这种地方吧,所以才会想到邀请他来这儿。
季时傿从候府出来时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,定阳街的商贩都已经早早打开了店面, 铁器铺的铁匠赤着膊正在“哐哐”地打铁,火星四溅, 从旁边走过就能感受到一股喷薄的热气。
“水云涧”就在侯府不远处, 两边是矮小的民居, 对面是一家三层的酒楼, 从外面看上去,装潢很气派豪华,店前迎客的小二穿得也不普通,这样的酒楼在朴素的定阳街就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。
季时傿只是瞄了一眼便转身走进了茶楼,侯府的下人先前来打点过,她一进去便有人领着自己上了二楼的雅间。从大堂穿过的时候,季时傿发现这里的生意很冷清,进来的只有喝口麦茶就走的贩夫走卒,最不过的也就是几个粗布麻衣的穷书生了。
真奇怪,为什么没有人来。
她走近雅间,店家先给她上了热茶,季时傿兀自坐了一会儿,一杯茶还没喝完,就听见外面淅淅沥沥地响起了落雨声。
春日的雨总是来得这般突然,季时傿放下茶杯,侧目往半开的窗户看去,檐下趟过一串雨珠,被窗棂撞碎,而后四散开,溅落在干燥的地面上。
雨来得又急又迅猛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,季时傿想这种天气梁齐因大概是不会来了,然而这个想法才在心头冒了个尖,紧闭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敲响,继而有个清润舒朗的声音传进来,在瓢泼的大雨中有几分模糊不清,“季将军,你还在吗?”
季时傿一惊,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,忙不迭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,一边跑过去伸手拉开雅间的门,一边道:“雨下得这么大,你怎么还过来。”
梁齐因站在门外,肩膀上有一片晕开的水渍,发间湿蒙蒙的,睫羽上挂着一滴水珠,看到她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,眉眼弯了弯,水珠便落了下来,亮晶晶的,“没关系,我不想失你的约。”
季时傿一愣,眸光动了动,轻声道:“淋雨了?”
梁齐因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急着过来,忘了打伞。”
说完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,怕靠得太近季时傿会沾上他身上带来的雨水汽。
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后季时傿难免的心头一热,回想起前世他那总是沉默不语,什么都憋得死死的行事作风,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。
她一向坚忍惯了,风浪直面于前也能咬牙迎上,久而久之连身边的部下都觉得她是个无坚不摧的铁人,着了风寒灌两碗药照样生龙活虎,什么时候有人这么细致入微地待她了。
温和得像是涓涓细流一般,若非她现在心境与往日不同,换做前世的自己,哪里察觉得出这些。
季时傿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叹气,转过身,待梁齐因进来后拉上门,轻笑道:“傻吗?急什么,我还能跑了不成?”
梁齐因